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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07-专访蒋方舟

A07-专访蒋方舟

和唯一知道书名为什么这么长的人一起聊天


你看到一个和我们有点像

但你又觉得有点陌生的世界

问:新书名字叫《和唯一知道星星为什么会发光的人一起散步》,是什么触动了你写这样四个故事?

蒋方舟:去年二三月份的时候,大家对生活都有一种不确定感。身边很多朋友每天不断刷着手机,期待生活恢复正常。但每天开始疯狂刷新闻之后,你看到的可能更多的是大家转各种或真或假的消息,身在其中有一种特别不真切的感觉——因为我们都是从屏幕里面去了解现实情况。当我们感叹这个新闻太沉重了,准备要划掉看下一条的时候,可能会突然划到一个搞笑的小视频、一个喜剧或者脱口秀的卡段。这种时候,我会觉得很多情绪真切地被隔阂在一个特别模糊的地带中。

问:如何把这种感觉放置到小说里呢?

蒋方舟:书的第二篇故事,也就是《和唯一知道星星为什么会发光的人一起散步》,我想写的是一个推想小说。故事也许发生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东欧小国,讲述女主人公所在的地区经历了瘟疫之后,各个国家开始封锁和隔离,就像星星不再发光一样。小说是在悲观的背景下预想了一个世界。

我觉得人们通过手机看到真实发生的悲欢离合和世界的变化的时候,有一种很强的隔阂感。所以我当时就想以遥远的星球和时空的距离来开展我的小说。

问:能不能先讲讲什么是推想小说?

蒋方舟:推想小说(speculative fiction)讲这个世界未曾发生的历史,平行时空里的未来。它由两个问句组成,第一个问句是“如果这个世界变成某种样子,那我们会怎么样?”第二个问句是“如果我们设想的这种世界继续的话,那么会发生什么?”

在推想小说里面,你不会看到人都移居在火星上,或者人都把意识上传到云端这种非常科技的东西。你看到的是一个和我们有点像,但又有点陌生的世界。这一类小说给了我们前所未有的共情能力,我们代入到角色的视角中,用他的眼睛去看世界,去思考,去感知。

问:推想小说和科幻小说有哪些相似,又有哪些不同?

蒋方舟:很多科幻小说是以现在为起点,设想未来发生的故事。而推想小说往往是先设置一个过去,再从过去去推想未来——这个过去很可能并不是真实发生的,它跟现实就有了一种似是而非、若即若离的关系。

 

世间的事总是这么孤独

但是没关系

问:是什么启发你起了这么长的书名?

蒋方舟:写这个小说的另一个源起是我当时看《费曼物理学讲义》里讲到的一个真实的故事。上世纪20年代一个叫作爱丁顿的科学家发现,星星会发光是因为星球内部的聚变反应。当天他约女朋友散步,女朋友说你看星星真漂亮!天文学家说你现在就在跟唯一知道星星为什么会发光的人一起散步。他女朋友笑笑,也没有什么反应,这件事就过去了。于是,费曼说,世间的事总是这么孤独,但是没关系。

我被这个故事打动。小时候,每个人看到星星发光时都会问这个问题,星星为什么会发光?但每个人得到的答案都不一样。在我看来,星星发光是为了找到彼此。我设想,如果有一天跟一个人在星空下散步,我说出这个答案,他也可能会满脸尴尬。人和人的交流可能经常会很困难,但是没关系。这个故事里人对孤独都是非常坦然的,我也想描述一个时代变迁当中虽然孤独,但对此又非常坦然的人。

“孤独”是一个复杂的词,有很多种意义。比如说物理状态下的独自生活,也有身处在亲密关系中的孤独;比如和男朋友、女朋友在一起,或和自己的父母居住在一起,但是大部分时间里大家难以沟通。面对孤独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人在很多时候会期待孤独,有时候又会因为这种孤独而难过,或自怨自艾。

问:你如何与孤独相处?

蒋方舟:我没有觉得自己特别孤独,看书写作对我来说很愉悦,很少有人在工作的时候觉得特别孤独,因为你有事在做。

问:你之前说2020年你很少上网,不上网让你的生活失去了什么吗?

蒋方舟:人不太会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因为所谓“人不能同时踏入两条河流”,你只是经历你正在经历的生活。

到目前为止得到的都是满足感和收获。对我来说,通过写作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正在做的事情上,心神和心智就不会被其他的事情干扰。我觉得如果每个人都只把自己的事想好,再去关心别的事情,大家的心态可能都会好一点。
 

我们看到很多人性的懦弱

也看到人性的闪光

问:说回到小说,这本书里的四个故事都有物理学、天文学的影子,包括用“南十字星”来贯穿四个故事。为什么用这样很遥远的概念构思自己的小说?

蒋方舟:在我们的生活中,很多真实的问题是自然科学提出来的,比如时间是什么?距离是什么?星星到底离我们有多远?文学和自然学科回应的都是人类特别原始的好奇心,用各种奇妙的假想去解释那些熟悉而陌生的事物。

问:小说中,宇宙天体运行的规律、与人性的理智情感都交织在一起。今天我们被自然科学培养出来的理性环绕,你如何看待技术理性与人类情感之间的关系?

蒋方舟:我在写小说的过程中,也想到这样的问题。其实决定我们生活的到最后还是人性,技术某种程度上取代不了人性。现在有些国家在实践一种用AI做法律的裁决,因为人有偏见会受情绪的影响,而AI不会。但是AI大数据可以推断出一个人行为的动机,却推测不出他未来是否有悔改之心。很多时候你必须看着另外一个人的眼睛,做一个特别主观的决定。这就是人心可贵,没有办法被技术所主宰。因此我们看到很多人性的懦弱,也看到人性的闪光。
 

就像是一个孤独的召唤一样

发出一次在星空下散步的邀约

问:这本书有挺高的阅读门槛吧?

蒋方舟:嗯,是一本稍微有点烧脑的小说。包括最后一篇故事用的是非常经典的《十日谈》结构——每个人不断地讲故事,但每个人的故事都是有破绽的,到最后你才能拼出一个真实图景。一个好故事只有一种讲述方式,降低难度或太考虑读者的阅读力是不太诚实的做法,考虑得太多就什么也写不了。

问:今天读者有大量的东西可供阅读,包括情绪很直接的短视频。可是小说不够快,又有门槛要求,对读者来说是否是有挑战的?

蒋方舟:我觉得这分两方面来看。一方面,当我们身处大量10秒把一件事说清楚的媒介之中,对长文章和有深度内容的理解力会下降。

另一方面,是小说能不能被取代的问题。比如一些乡土文学并没有一个农民直接拍出的短视频来得更直接、生动和有力度。作为写作者应该想的是,怎么去创造出一种只有文学才能表达的东西。创造一种不可被替代的叙述,而不是有类似“这届读者不行”的想法。

同时,也需要读者有耐心、有善意和有好奇心去看小说。读者是跟作者交流的对象。无论是在看书还是看文化节目的时候,如果大家的心态都能够放得更平和、更开放一些,或许会更好。

问:对读者的回应有什么期待吗?

蒋方舟:写这本书的时候,我也不确定这本书能不能够得到读者的理解和回应,但还是要写下来。就像是一个孤独的召唤一样,故事也许能够得到回应,也许得不到回应,但无论如何我还是要发出一次在星空下散步的邀约。

得到回应的瞬间未必在此时此刻。可能在遥远的未来某一个书架上,会有读者看到其中的故事,会有读者回应其中的孤独,会有读者回忆起来离我们并不遥远的2020年。


当你从生活中找不到鲜活的例子

也许可以试试用显微镜看一个草履虫

问:对于喜欢文学、想尝试写作,但缺乏素材或者鲜活生动例子的读者,你会建议他们从哪些地方开始尝试?

蒋方舟:我也是一个缺乏生活经验的人。以前我的写作是向内看。当我缺乏生活经验的时候,我就看我自己,观察我自己,解剖我自己。而写这本书时,我是向外看——设想在一个不存在的年代、不存在的地方发生的事情。

大家都说要写身边的事情,我觉得未必如此。比如有些科学家小说写得非常好,是因为他们把头脑里的科学故事移植到自己的写作上。像刘慈欣老师,他也不是一个专职的作家。他之前在发电站工作,每天去看星星,这个东西给了他无限的灵感。

所以当从生活中找不到鲜活的例子时,也许你可以用显微镜看一个草履虫,你会发现它能带给你新的写作灵感。

问:谈到阅读,你是很有经验的资深读者。但绝大多数读者走进书店或在“网络大促”的时候会很迷茫,不知道该选择什么书。你有什么建议?

蒋方舟:我认为需要找到介入书的媒介。比如村上春树就是特别好的媒介,其实我并没有那么喜欢村上春树的作品,但他推荐的很多作家,比如菲茨杰拉德、雷蒙德·钱德勒等,我就会去看看。

现在很多做读书节目的人,各个领域做文化产品的人,他们可能是一个很好的媒介。关键是你要对这个人信任,然后就可能会对他的阅读品位和选择感到好奇。

文/北京青年报 何肆


 

“冬日阳光·温暖你我”

2021年新春关爱行动走进石柱中益小学


为深学笃用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少年儿童和少先队工作的重要论述,落实中央和市委关于加强农村留守儿童和家庭困难青少年关爱工作的决策部署,助力全市脱贫攻坚,整合各方资源关爱农村留守儿童和家庭困难青少年成长成才,由重庆青年报社联合共青团石柱县委、重庆爱尔麦格眼科医院开展的“冬日阳光·温暖你我”2021年新春关爱行动走进石柱县。

1月12日,工作人员驱车几百公里来到石柱县中益乡中益小学,对照征集心愿,为全校孩子送去新年礼物和祝福,实现了小朋友们的新年心愿。小朋友们收到了自己期待已久的礼物,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奉献一份爱心,播撒一份温暖,礼物虽小却幸福满满。孩子们纷纷表示以后一定努力学习,不辜负老师、家长以及关心他们的所有人的期望,做一个对社会有用之才。

活动中,爱尔眼科还派去专业医生团队为小朋友们进行了眼健康义诊,给小朋友们讲述了相关护眼知识,还给小朋友们赠送了护眼书籍,以实际行动大力弘扬着崇德向善的社会风气,助力孩子们快乐成长。

寒冬虽冷,关爱如春。让我们争做冬日暖阳人,传递社会正能量,助力孩子们健康快乐成长!同时也希望孩子们保护好眼睛,好好学习,长大了用爱心回报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