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源:上游新闻
大年初六,凌晨5点,漫山遍野都穿上了一层薄薄的霜衣。龚先容握着柴刀,砍白菜、扯萝卜,十根手指冻得通红,她得
大年初六,凌晨5点,漫山遍野都穿上了一层薄薄的霜衣。龚先容握着柴刀,砍白菜、扯萝卜,十根手指冻得通红,她得赶紧整饬出6桌席面,慢一点怕来不及。
10点刚过,拜年的客人陆陆续续到了,看着在厨房忙得热火朝天、脚不沾地的女主人,比照往年来一句开场白,“好能干!”
拉扯幼弟长大、成家立业,做五金生意脱贫致富,能干这个词几乎贯穿了龚先容的一生。十里八乡说起她,无一不竖大拇指:这个女人,难!
▲今年春节,龚先容和两个弟弟在“祖宅”前留影,当年的家如今已成危房。
1
幼年失怙
她供两个弟弟成家立业
在电视剧《大江大河》中,“宋家只有一个大学生的名额”,是宋运萍面临的困境。而龚先容更艰难:那是1974年,父亲去世,留给她的除了两个8岁、8个月大的幼弟,还有缠绵病榻的母亲。
别看龚先容逢人笑呵呵的,谁要说她没文化、不聪明,一准儿跟你急,“当年我成绩可不差哩!前几名!”
前几名,可惜太穷。母亲有病,一年四季躺在床上将养。龚先容早早挑起养家的重担,一边读书,一边养猪、喂鸡,还要兼顾山上田间的农活,她那把子力气,就是因为挑粪练出来的。
最穷的时候,小弟足足喝了一个星期的盐水,吊命。哪怕隔了40余年,每每思及那些晦暗的岁月,铁娘子的眼眶也像水龙头,“我一个人养七八头猪,从来舍不得吃,要等过年的时候卖,一斤几毛钱,这是来年的指望。弟弟们读书的学费、生活费,全靠那几只鸡,我一个蛋一个蛋地攒,10个能换一块钱。”
▲采访才开始,龚先容的眼泪来得猝不及防,止都止不住。
生活再难,大家齐心协力总有盼头,就怕命运虚晃一枪,又开玩笑。1984年的端午,龚先容欢欢喜喜的庆祝了20岁生日,甚至破天荒奖励了自己一个鸡蛋、小半碗滚了油的肉菜。结果第二天,母亲就撒手人寰。
硬挺着料理完后事,龚先容发了狠,许下一个迟来的生日愿望,“每一顿都有饭吃,活下去!”
2
“高龄”嫁人
从“农村妇女”奋斗到“老板”
因为一直要照顾两个小的,龚先容从来没考虑过自己的终身大事。直到媒婆登门,她才恍然惊觉:原来已是25岁“高龄”。那时嫁娶很便宜,只要有人牵线,好事儿就八九不离十。
但向安银完全不认为自己是稀里糊涂的“将就了”。他当完兵回乡,一眼就相中了龚先容,觉得这个姑娘勤劳持家、诚恳正直,又无比善良,能娶到简直是赚惨了。
事实证明,向安银看人的眼光确实很稳,结婚31年,家有“福妻”,小日子可不是越过越红火。
▲龚先容和向安银
命运的第一个馈赠发生在2003年,夫妻俩决定堵上四千元的全部积蓄,在神童镇盘了个小小的铺面,做五金生意。
每天天不亮,喂完猪就出发。从桂花村走到神童街上,大概需要一个多小时。忙完早市,差不多就是下午两三点,匆匆扒两口饭,龚先容又要赶回家农忙,否则那四千斤稻谷、五千斤玉米,可不会从天上空投到自家院坝里。
大女儿向雪抱着女儿,听妈妈回忆往昔,笑她,“天晴落雨都在坡上!”但笑着笑着,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她说,“妈妈太苦了,黄莲也比不得。”
▲母女俩又哭又笑,脸都红了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7年左右,国家为了促进农业增产增效,推进乡村振兴,持续加大农业机械购置补贴资金的力度。
眼见时机成熟,龚先容夫妇也开始触及农机下乡项目,收割机、抽水泵、拖拉机、太阳能、犁田设备……补贴额度从售价的10%到30%不等,农民得到实惠,农机生意愈发如火如荼。
3
从走路到小轿车
小康之路迟到但不缺席
三十年前,龚先容的新婚愿望是,“哪天能到银行存一万块,吃利息吃到老。”她似乎没敢想,勤劳和拼搏,会换回比预期中多得多的“一万块”。
2019年,嫁到成都的大女儿成了两个娃,阖家幸福;小女儿在泸州医学院读研,立志做一位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
至于她呢,还和从前一样忙,桂花村的老房子修修补补,前前后后花了20多万,摇身一变成了三层高的小楼房;神童街上的五金店,生意红红火火,光货就囤了20来万。
或者,我们从赶集的交通方式3.0版本更新:步行—摩托—皮卡—小轿车,就可窥见这家人的小康进程。从前虽如黄莲苦,只愿往后甜如蜜。
借一句南川区桂花村村长周金伦的评价做结语,“龚先容很吃苦耐劳,很持家。早年光脚上山割猪草,起早贪黑舍得干,现在做五金生意,日子越过越好。以后我们桂花村要继续发展产业,扶持乡村旅游,让每个村民都像龚先容一样脱贫致富!”
上游新闻记者 龚正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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