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断象牙黑市的快递走私渠道

　　广西浦寨口岸的玉石珠宝商潘文斌（化名）向记者展示其走私同伙发来的现代象牙制品。

　　福建一走私团伙成员在其微信朋友圈内发布销售现代象牙制品的广告。 摄影/新京报记者 王嘉宁

　　议论风生

　　大量“潜规则”和已经查处的案例说明，大量的象牙及其制品正是通过快递环节的验收漏洞，完成了卖家与买家的对接。

　　根据《国务院办公厅关于有序停止商业性加工销售象牙及制品活动的通知》的要求，我国自2018年1月1日起全面停止加工销售象牙及制品活动。但新京报记者调查发现，象牙禁令实行一年来，一些“圈内人”因制售暴利，仍在从事象牙制品的走私及贩卖。在象牙走私链条中，很多团伙通过边境将整牙走私入境，然后切片通过快递发往各地。

　　全面停止加工销售象牙及制品活动一年来，相关部门加大了对于象牙走私及售卖的稽查力度。但并不意味着象牙制品的走私和贩卖现象就此绝迹，不少走私行为只是相对更隐蔽了。

　　这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制作和交易更流向于“熟人圈”内进行；另一个是象牙走私的“线上交易”属性越来越强，很多买家和卖家从联系、看货到交易都在网上完成。事实上，早在2013年，就有媒体报道，不管是内陆还是沿海，在巨额利润的诱惑下，通过互联网进行的象牙走私活动暗流涌动。象牙走私线上化，除了互联网普及带来的交流成本的降低，另一个重要条件便是快递网络的无缝对接。

　　检索过往的相关案例可知，“快递”是不少象牙走私案件中的一个关键词。如2015年合肥中院审理的一个走私大案中，就有“男子为走私象牙，专门应聘当快递员”；2017年河南襄城县一起涉嫌非法收购、出售珍贵、濒危野生动物制品案件中，一快递员因协助非法运输野生动物制品被提起公诉；去年11月，深圳海关破获的“404”特大象牙走私案，犯罪嫌疑人也是利用“快递走私象牙”……种种细节表明，要切断象牙走私的流通渠道，强化快递环节的把关至关重要。

　　2016年底发布的《禁止寄递物品管理规定》，明确将象牙、虎骨、犀牛角等濒危野生动物及其制品列入禁寄范畴。但在现实中，禁寄规则执行有不小的模糊操作空间。此次报道中就有“圈内人”透露，“货千万别发空运，走陆运，别得罪快递员就行。”并且为了安全，一般会固定委托一个快递员来负责发货，“每次发货，红包跟上，就没事。”甚至，有快递员曾经面临警方抽查时，为“收货人”电话报信助其逃避检查。

　　上述“潜规则”和已经查处的案例说明，大量的象牙及其制品正是通过快递环节的验收漏洞，完成了卖家与买家的对接。而只要“别得罪快递员就行”，很可能说明禁寄规则有鸡肋化之嫌。如果快递行业的禁寄物品的把关、审核，只有快递员一个环节，其中的擦边球和可操作的空间就可想而知。当下一般用户寄送普通药品都要求提供购买发票，但是，一遇到“特殊”客户是否就能够开“后门”，值得追问。如果禁寄规则只对普通人有效，而无法真正阻挡那些最应该被禁寄的物品，显然违背了初衷。

　　理论上，象牙及其制品等禁寄且违法的物品通过快递寄送，可以触发联动的报警机制。相关部门在这个环节不妨加大对接力度，有效堵住快递走私的漏洞。

　　强调快递验收环节的把关责任，并不是说要把打击象牙走私的重心转移到快递行业。而是说，象牙走私作为一个非法产业链，只有每一个环节都堵住了，才能最大限度压缩其活动空间。流通渠道被限制，非法走私的“出货”难度和成本提高，其“生意”空间自会越来越小。

　　□任然（媒体人）

　　相关报道详见A12-A13版